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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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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 季蕪修站起身, 走到了書櫃前。

三根散發著清涼香氣的貓薄荷棒棒糖就在眼前,昭示著它們強烈的存在感。

季蕪修慢慢地伸出手,捏起其中一根貓薄荷棒棒糖,那雙沁著冷意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這根木天蓼為棍, 貓薄荷為球的棒棒糖狀磨牙棒。就是它,讓貓形狀態下的自己陷入了那種極度的愉悅中, 在地上打滾, 還抱著林徽真的脖子……

季蕪修的手指微顫, “哢嚓”一聲, 木天蓼制成的棍子在季蕪修的手指間斷成了兩截。

用力地攥了一下手指, 季蕪修克制地將這根貓薄荷棒棒糖放在桌子上。

雖然這根貓薄荷棒棒糖罪大惡極, 但季蕪修兩次因為它而變回了人形。雖然季蕪修不希望自己人身與貓身的轉換開關落在這等、這等傷風敗俗的東西上, 但若貓薄荷真是季蕪修切換身體的關鍵物品,他就得正視貓薄荷的存在, 直到他找回自己的身體。

季蕪修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來, 垂眸看向貓薄荷棒棒糖下面壓著的東西上。

最上面的一張身份證, 無比正規的一張身份證,偏偏照片是一張免冠一寸貓臉照, 還有姓名處那明晃晃的三個大字。

林鹵蛋, 哈, 林鹵蛋!

季蕪修擡手捂臉, 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已經紅得發紫了。

要命了, 真的要命了。

只要一閉上眼睛, 季蕪修的腦海裏就能夠清晰浮現出另一個自己是如何醋得眼睛發紅,控訴林徽真渣男還玩自閉的一幕幕,更別說林徽真無奈之下只得妥協,讓人辦理新證件時,他還非要將大名定成林鹵蛋,改一個字都不行的情景。

哦,還有心願得成抱著林徽真脖子狠勁兒撒嬌賣萌又親又舔。

哦,還有又一次陷在貓薄荷的威力下,醜態畢露還冒犯了林徽真。

他活了四百多年,哪怕是最落魄的時候,也沒有這兩個月來丟人的次數多!

季蕪修用力地咬住嘴唇,簡直羞憤欲絕。

好半晌,季蕪修的情緒才平覆下來,皮膚上的燥熱慢慢褪去。他慢慢地轉頭,手指克制地從桌上一堆物件裏挑出最厚的那個檔案袋。

上面的名字是季蕪修,不是林鹵蛋的那個。

季蕪修冷靜克制地走到窗邊,以著極快的速度將檔案袋裏的文件翻了個遍,內容全部記在心裏,對自己這個假身份的種種經歷算是有了個底。

走出書房前,季蕪修仔細地將身上的衣服捋得平平整整,一根頭發絲都不亂,看上去仿佛一個多小時之前的一幕幕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季蕪修平靜地打開了書房的門,恍若無事地走到了客廳裏。

客廳裏,正坐在沙發上的林徽真擡眸看了季蕪修一眼,淡淡地道:“可有不適?”

季蕪修的表情平靜極了,他搖了搖頭,道:“並無。”頓了一下,“我看了你留在書櫃上的卷宗了,多謝。”

“無妨。”林徽真放松身體,靠在沙發背上。他瞟了神色如常的季蕪修一眼,目光在季蕪修尤帶一抹暈紅的眼角處掃了一眼,主動道:“你在兩日前忽然變回貓身,直到今天下午誤食了貓薄荷才恢覆人身。”

既然季蕪修裝作沒有記憶,林徽真就故作不知,裝模作樣地將季蕪修變回人身前的事情簡單地跟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季蕪修說了一遍,只略過了其中一些都快奔著限制級去的畫面與情節。

季蕪修扯了扯嘴角,雖然林徽真貼心略去一些關鍵情節,但季蕪修又不是真的沒有記憶。林徽真哪怕只是如蜻蜓點水般將那些情節都略過,但季蕪修一聽開頭,那一幕幕畫面已然浮上心頭。

季蕪修都快無法直視林徽真了。

與此同時,季蕪修越發感慨,玄真尊者這脾氣是真的好,都這樣了也沒有心生惱怒,將他趕出去。或許,林徽真是真的很喜歡鹵蛋那個模樣吧,連帶著對他也多有容忍。

抿了抿嘴唇,季蕪修道:“多謝告知,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你……”

“季蕪修。”林徽真忽然開口,打斷了季蕪修的話。

季蕪修看向林徽真,卻見林徽真單手撐著下頜,睨向他的目光透著一股漫不經心,淡淡地道:“我說過,你在這裏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但到現在為止,你就叫過一次。怎麽……”林徽真聲音微冷,“我如今這點微末修為,再也支使不動血河派掌門了嗎?”

“屬下不敢。”季蕪修單膝跪地,方才面上的些許糾結焦躁已經褪去,只剩下嚴肅與沈靜。

“你有什麽不敢?”林徽真聲音平靜地反問道。

“屬、我、我只是……”季蕪修抿了抿嘴唇,之前略顯蒼白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紅色,小聲地道:“我只是不習慣。”

正魔兩道,哪怕是當初竭力推舉林徽真為正道尊者的天華門掌門在見到林徽真的時候也尊稱一句“林尊者”,更別說其他人了。

“哦,是不習慣,不是嫌這個名字燙嘴。”林徽真挑了挑眉,毫不客氣地道。

“自然不是。”季蕪修不解地看向林徽真,名字有什麽燙嘴的。

林徽真的手指點了點沙發扶手,道:“那叫兩聲聽聽吧。”

季蕪修:“……林徽真。”

“不錯。”林徽真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淡淡地道:“挺順耳的。”

季蕪修:“……”

“好了。”林徽真擺了擺手,示意季蕪修起身,道:“剛才你想說什麽,可以繼續說了。”

季蕪修:“……是。”

季蕪修想要求助的事情,自然與他目前身體的異狀有關。既然貓薄荷可能與他身體變化有關,即使季蕪修對貓薄荷的效用深惡痛絕,他還是不得不正視貓薄荷的潛在作用。

季蕪修需要知道,每一次變身為人的時間能夠持續多長時間,能不能利用貓薄荷持續變身,還是需要一些緩沖的時間,緩沖的時間有多長。

林徽真略一頷首,道:“可以。”

林徽真答應得幹脆,但季蕪修的態度反而更加遲疑起來。他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玄真尊者,委婉而謹慎地補充道:“聽聞貓薄荷這類植物對貓科動物的影響非常大,行為上會出現極大的反常。為了不給你帶來困擾,另一個我可以在單獨的房間裏服用貓薄荷。”

林徽真竭力壓在差點翹起來的唇角,神情莫名地看向季蕪修,道:“如此,我怎麽幫你記錄時間?”

“我……”季蕪修卡殼了,受困於黑貓軀體的魔修在那一刻腦袋空白一片,只訥訥地重覆道:“怎麽記錄時間……”

“行了。”林徽真擺了擺手,安撫道:“我知你身不由己,不會在意你服下貓薄荷之後的反應的,小事而已。”

“呃……”季蕪修眨了眨眼睛,遲疑道:“多謝。”

“現在就開始吧,季蕪修。”林徽真坐直了身體,道:“我後天還得去上學,沒有多少時間浪費。”

回想一下林徽真的課程表,季蕪修不再遲疑,轉身回書房取出剩下的三根貓薄荷棒棒糖。

季蕪修這一次的人形,維持了五個小時的時間。

這個期間裏,林徽真“一本正經”地對著季蕪修試驗了鹵蛋喜歡的東西,比如貓薄荷,比如貓抓板。

季蕪修僵著臉將貓薄荷湊到鼻尖嗅了嗅,表示自己沒有啃咬的欲望。還有那棵被林徽真當做貓抓板拎回來的玉蘭樹,季蕪修站在樹前,伸手慢慢地撓了一下,他倒是挺喜歡這棵玉蘭樹,單是對外形的欣賞,並沒有抓撓的欲望。

人形的季蕪修和貓形的鹵蛋有著共同的愛好,但貓科動物的偏好在季蕪修的身上表現得並不明顯,這種情況持續至將近五個小時的時間。

確切地說,是這一回季蕪修維持人形的第四個小時零五十八分鐘的時候,季蕪修望著玉蘭樹的目光漸漸有些魔怔,而且有些坐立不安。

林徽真皺了皺眉。

第四小時五十九分鐘的時候,季蕪修終於忍不住了。他顧不得解釋,大步沖進了書房裏,伸手就狠狠地撓了一把玉蘭樹的樹幹。

林徽真嚇了一跳,卻見季蕪修抿著唇,深碧色的眼眸裏滿是兇光,原本修剪得極為平整的指甲不知何時變成了貓科動物鋒利的爪鉤。他站在玉蘭樹前,刷刷刷一遍又一遍地撓著玉蘭樹的樹幹,瞧著竟有些興奮。

林徽真呆了呆,還沒等他意識到季蕪修突變的態度意味著什麽,就見到眼前這個身姿頎長的俊美青年忽然開始起了變化。

霧蒙蒙的黑色妖氣縈繞周身,不過眨眼之間,方才容姿姝麗的青年就縮水成一只黑色小奶貓。

“季、鹵蛋……”

鑒於季蕪修和鹵蛋懸殊的身高差,季蕪修能夠站在原地輕輕松松地撓著玉蘭樹,但鹵蛋這只身長才二十一厘米的小奶貓可辦不到。

因為季蕪修剛才的動作,鹵蛋此刻右前爪的爪鉤嵌進了樹幹裏,左前爪則高高揚起,明顯是準備跟右前爪交替撓樹。至於他兩條後腿,則懸在半空中,全身上下唯一的著力點就是撓進了樹幹裏的右前爪了。

這樣的動作,看上去格外危險。

林徽真定了定神,正待上前解救鹵蛋的時候,卻聽到鹵蛋喵了一聲,喵聲裏明顯帶著興奮。

作為一只沒有季蕪修狀態記憶的黑貓妖,鹵蛋雖然因為他此時的姿勢而懵了一瞬,但他很快就被眼前玉蘭樹樹幹的好手感所吸引,興奮地喵了一聲,身體一扭,兩只後爪直接蹬上了玉蘭樹的樹幹。

雖然不免因為這個動作下滑至樹底,但他卻沒有絲毫懼怕,小眼神興奮至極,撓著玉蘭樹就不撒手,竟似完全沒有註意到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存在似的。

林徽真:“……”

等鹵蛋終於從磨爪子的興奮中緩過勁兒來,註意到房間裏的林徽真時,已經是五分鐘後的事情。

林徽真看著這只熟門熟路從他的褲腿爬到膝蓋上的小東西,心情略有些覆雜地由著他蹭了蹭自己的手背,而後擡手一引,客廳茶幾上的一根貓薄荷棒棒糖直接飛入他的手中。

林徽真看向腿上的鹵蛋,晃了晃手中的貓薄荷棒棒糖,道:“鹵蛋,想要嗎?”

五個多小時之前還為著一根貓薄荷棒棒糖而癡狂的小黑貓擡爪扒拉了一下這根散發著淡淡清涼香氣的綠褐色圓球,不感興趣地收回了目光。他上前一步,毛茸茸的腦袋頂著林徽真的胸口,然後啪嗒一下,整只貓直接躺倒在林徽真的懷裏。而後他翻了個身,兩只爪子扒住了林徽真的衣服,滾圓的鳳眼直直地看向林徽真。

顯然,比起貓薄荷棒棒糖,鹵蛋對林徽真更感興趣。

林徽真被鹵蛋,或者說,季蕪修的目光看得微微失神。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用下頜蹭了蹭鹵蛋的小腦袋。而鹵蛋則伸長了爪子,粉嫩嫩的肉墊貼在林徽真的下頜處,一下又一下地按著。

林徽真的心都快被鹵蛋給融化了。

好在他還記著正事。

定了定神,林徽真語調輕緩地道:“不喜歡這個了?之前是誰咬碎了一顆貓薄荷球還蹭得渾身都是來著?”

“喵……”鹵蛋往林徽真的懷裏蹭了蹭,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他當然記得自己沈迷那個綠褐色球球的情景,氣味迷人,口感極佳,讓他舒服得直想打滾。但現在不知怎麽回事,雖然這顆球球的氣味依舊,口感估計也不會有什麽變化,但他就是提不起興致來。

林徽真若有所思,他並沒有誘哄鹵蛋啃貓薄荷球來試驗鹵蛋是否會因為貓薄荷而再次變回人形,而是將那根貓薄荷棒棒糖放在桌子上。

想想鹵蛋前兩次對貓薄荷沈迷的架勢,林徽真覺得鹵蛋現在的態度跟他人形與貓形間的切換有關。貓薄荷或許是個開關,但人形狀態與貓形狀態間,必然需要一個緩沖時間。而這個緩沖時間,影響了鹵蛋對貓薄荷的態度。

就像是之前季蕪修對貓抓板的態度一樣。

臨近變回貓形的時候,季蕪修控制不住地想要用玉蘭樹磨爪子,磨著磨著就變回了貓。

等鹵蛋的身體足以變回人形的時候,估計就是他對貓薄荷棒棒糖燃起興趣的時候吧。而這其中的間隔時間,就是林徽真需要記錄的。

於是,當晚臨睡前,林徽真看了一眼早早占據了自己的床位,蜷縮在他枕邊,抱著自己的尾巴,眼睛半瞇,還張嘴打了個小哈欠的鹵蛋,將一顆留影石按在墻上,覆又將一根貓薄荷棒棒糖放在了另一側枕邊。

留影石是修真界版的攝影機,林徽真用它來錄制季蕪修晚上可能出現的變化。跟鹵蛋大眼瞪小眼,一夜無眠等著鹵蛋對貓薄荷起興趣記時間,這樣的蠢事,林徽真才不會幹。

林徽真的睡眠質量很好,尤其身邊還有一只如今沁著劍心寒蘭香氣的小黑貓,完全能夠一夜無夢睡到天亮。但若是季蕪修的身體發生什麽變化,林徽真也能夠立刻醒來。畢竟,最基本的警惕心放在那裏,林徽真還不至於太過放松。

林徽真和鹵蛋,一前一後,很快進入了夢鄉。

只是,夢這種東西,並不是主觀意識能夠控制的,不管你是普通人還是修士。

林徽真做夢了。

林徽真夢到了很久之前的時候,第二世的記憶和第三世的記憶攪和在一起,記憶的碎片充斥在夢境的每一處,幾乎讓林徽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他看到了明明自恃前世今生加起來已經是一個成年人,比他哥年紀還要大的自己在被他哥哥扛在肩膀來回瘋跑時忍不住破功,笑得像是個傻子的模樣。

他看到了自己跟橘貓榛子廝打在一起,而他的娘親滿臉無奈又好笑地看著這一切卻完全沒有助他一臂之力的情景。

他看到了……十六歲那年,原本為著去天海小秘境試煉而幾乎睡不著覺的自己被那個帶著系統的輪回者奪舍,痛徹魂魄,魂無所依的模樣。

他看到了天華門天機殿中那一場合籍大典,他的哥哥與那人立下道心誓言,結為道侶的情景。

末了,是他立在峰頂,劫雲千裏,雷霆湧動,迎頭劈下。

林徽真知道,他應當祭起神器,抵擋劫雷。但他的手臂就像是灌了鉛一樣,無論他如何努力,始終無法擡起,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紫色雷霆當頭劈下。

林徽真面上的冷凝褪去,他的目光變得漠然,直直地看向從天而降的劫雷。

劫雷劈在他的身上,轟然炸響。

但林徽真卻沒有感覺到痛楚。

過於刺眼的光芒充斥在眼前,有一瞬間奪去了林徽真的視力。但當光芒漸漸暗下,重新映入林徽真眼眸裏的一切卻變了模樣。

流水潺潺,林木蔥蘢,自綠葉間垂落下來的是一縷藍色的披帛。

林徽真下意識擡頭,怔怔然地看著斜坐在樹枝上的美麗女子,姿容姝麗,僅是莞爾輕笑便動人心魂。他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斜坐在樹上的美麗女子就變成了俊美無儔的青年。他的五官細細看來與之前的女子一般無二,但眉眼間不帶絲毫女氣,卻同樣讓人移不開眼。

林徽真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急促,一下比一下急迫。

他的嘴唇動了動,幾乎要喚出那個名字的時候,他卻看到斜坐在樹上的青年身子一歪,竟直接從樹上掉了下來。

季蕪修!

林徽真下意識上前,擡手想要接住從樹上掉下來的青年。然而,他卻忽略了體型上的差距。

季蕪修的體重雖然偏輕,但明顯是成年男人的體型。反觀夢中的林徽真,好不容易做了個當年初遇的夢,他卻因為對自己的一切太有自知之明,竟然沒能來上一個帥氣的公主抱——明明現實中林徽真已經公主抱了季蕪修兩次。

林徽真沒能成功接住季蕪修,反而被他下墜的力道和體重壓得一個踉蹌。雖然反應及時,主動當了人肉墊子,但胸口卻被季蕪修砸得生疼,然後整個胸口開始發悶,有點喘不過氣來。

林徽真的胸膛有些急促的起伏著,忽然,他福至心靈,意識到了自己在做夢。

當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夢境時,周圍的一切開始破碎開來。

夢醒了。

但壓在他胸膛上的季蕪修卻沒有消失。

林徽真:“!!!”

林徽真驀地睜開了眼睛,他喘了兩口氣,受到了壓迫的胸口讓他低下頭,然後看到了身上隆起來的弧度。

那不是鉆了一只貓而撐起來的小包,而是鉆了一個成年人而隆起來的大包!

林徽真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許是鹵蛋被林徽真塞了一回衣服,那只小黑貓覺得衣服裏面的地方要比其他位置要舒服,從前總愛踩在他肩膀上的鹵蛋時常扒開林徽真的上衣往裏面鉆,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局限在枕邊的位置。往往睡著睡著,林徽真第二天一早胸口發悶地醒來,總能夠在胸膛上撿到一只抱著腿睡得香甜無比的小黑貓。

能夠讓林徽真胸口發悶地醒來,這只小黑貓的體重滿打滿算還不到兩斤。

要是換成一個體重一百三十斤的成年男人呢?

林徽真毫無意外地被壓醒了。

彼時,窗外的天已經蒙蒙亮了,距離林徽真平時起床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但此刻的林徽真卻毫無睡意。究其原因,自然就是趴在自己胸口上的男人。

以著林徽真此時的角度,他只能夠看到季蕪修黑色的發頂,剩下的部位都蓋在被子裏,但林徽真卻能夠根據此時身體的受力程度判斷出季蕪修此時的姿勢是整個人趴臥在林徽真的懷裏。

嗯?怎麽還有些硌得慌?

林徽真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扭頭看向枕邊。果不其然,睡前放在枕邊的貓薄荷棒棒糖不見了。

“唔……”

正有些出神間,林徽真聽到了被子裏傳出悶悶的聲音,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胸膛被蹭了一下。

林徽真嘴唇緊抿,默念清心咒,誓要將柳下惠進行到底。

現在還不是時候,不是時候,不是時候!

但啃了貓薄荷,從貓變回了人的季蕪修卻沒有體會到林徽真的良苦用心。

貓薄荷對貓科生物的殺傷力無疑是巨大的,連貓妖的體質也無法免俗。即使季蕪修變回了人形,他還有至少五分鐘的時間受控於貓薄荷帶來的極度愉悅與舒爽裏,整個人暈陶陶的。

他用臉蹭著灑落在林徽真胸膛上的貓薄荷渣滓,喉嚨裏是細細的呻吟,蹭來蹭去,季蕪修就蹭開了林徽真睡前系好的睡衣扣子,蹭上了林徽真胸口的皮膚上。

在心中默念清心咒,竭力壓下身體內熱力的林徽真差點因為季蕪修這一蹭而真元跑偏。

林徽真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起,他心中轉而念起佛門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雖然林徽真在心中默念得咬牙切齒,但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幾乎要跳出自己的喉嚨。而在這時,在他胸口蹭來蹭去的人忽然僵住了身體。

那一刻,林徽真不知道是遺憾還是松了口氣。

大概是後者多一點吧,主要他現在沒有什麽硬件條件。

林徽真默念心經的速度更快了些,難得露出窘迫僵硬的臉上也恢覆了往日裏的平靜淡漠。他垂眸看向自己身上僵硬住的人形大包,看著那個人慢慢地頂著被子直起身體。

季蕪修一臉僵硬地與林徽真對視三秒,林徽真甚至看到季蕪修的臉上還沾著一塊貓薄荷渣滓。

林徽真覺得,那一刻,他的演技飆到了頂峰,將一個冷靜淡漠的人演到了極致。

而季蕪修,不是林徽真說,那瞪圓了的鳳眸,滿是驚慌失措的模樣,讓人看了便覺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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